伯乐
^^
长得俊
*甜 HE *清纯爱情故事 *下篇不定时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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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00.
林彦俊坐在喷水池旁，手里握着吉他，面前架着麦。日复一日，每一天他都在这里卖艺。实话说是梦想大，而现实中是讨生活更为重要。
这里靠近火车站，每天人来来往往。有些人会停下脚步听林彦俊弹吉他唱歌，然后什么也没留下的离去。有些人会在听完之后给林彦俊竖起大拇指，然后在地上的盒子投钱。
“你是亚洲人，为什么到这里卖艺？”
一位看上去五十几岁的大叔弯下腰投钱后走到林彦俊身边坐下，双手插在口袋，扭头对林彦俊笑了一下。林彦俊原本停留在弦上的视线转移到大叔身上，没有几秒后又低头。
“寻找伯乐。”
02.
在法国要找便宜又住得了人的出租屋特别难，林彦俊刚到这里时还因为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而挨在火车站的凳子上睡过两晚。
林彦俊人生地不熟的，法国街上的柱子又不会贴着空房出租的公告，他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找到了一间四十平方米的小屋住下来。一室一厅，一个月大概四千多台币的租金，也算不错了。
林彦俊的记事本里有写过这么一句话：
—— 我不喜欢但我必须做的，那叫生活。
—— 我喜欢并且做得到的，那叫追求。
还没来到法国之前，林彦俊在台湾有组织过一个乐团。组织要求合作性强，还要团员之间的互相配合。后来会解散，也是因为达不到这两点。
那时候林彦俊回到家，放下了手中的吉他。他坐在沙发上，过长的刘海就快要刺进眼里，整个人看起来垂头丧气。盘子和玻璃桌碰撞的声音吸引了林彦俊的注意，抬起头来看原来是妈妈端过来的水果。
“是玩音乐玩到不开心了吗？”
妈妈的声音就像是触碰到了小孩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表达出来的是小孩的红眼眶和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妈妈叉了一块苹果递到林彦俊嘴边，他咬下去的时候恰巧眼泪掉了下来。甜甜咸咸的，林彦俊一边咀嚼着，一边抬手擦去不争气滑下来的眼泪。
林彦俊自从懂事以来几乎很少哭，想起几年前在学校被恶霸找错人用棍子打伤都没有吭声。
可能是因为过分热爱吧。被别人误伤，那很疼，但只不过是皮外伤。在音乐路上踩空失败，那很疼，是重重打击一个少年梦的伤。
爸爸曾经反对林彦俊走这条路，那时候林彦俊没有反驳半句话。可他却用行动证明，他真的可以在这条路上立足，尽管总是受伤跌倒。也是过去的某一个夜里，爸爸敲了门走进林彦俊房里，对他说要是决定了就好好努力。
林彦俊的难过多半参杂着对爸爸的愧疚，他觉得自己让爸爸失望，让爸爸曾经的反对变支持显得很无用。林彦俊和爸爸性格很像，所以他也可以联想到爸爸内心肯定自责为何当初不要尽力阻止。
那一晚，林彦俊经历了一个不一样的失眠夜。往常不是失眠，是为了激发深夜灵感熬的夜。而此刻，林彦俊什么也没做，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如果现在选择放弃，去走爸爸给自己安排的路，那路上说不准肯定畅通无阻，但至少是安稳的。但如果选择背起吉他，继续闯音乐梦，先不说结果如何，重新开头肯定难。
林彦俊辗转难眠，坐起身拿起纸跟笔刷刷刷地尝试创作。灵感是没有，被揉成一团抛弃在地上的纸却一直在增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到了几点，困意才找上林彦俊。
“我决定去法国了。”
短短一句话，简单利落七个字。就这样，林彦俊买了单程机票，搭上了飞往法国的班机。
思绪被扯回，林彦俊双手各拿着一支筷子，拨开锅里的方便面。等面熟的时候，林彦俊在碗里打了颗蛋，随后将滚烫的面和汤倒入碗里。
蛋在碗的最底层被烫成半生熟，这是林彦俊最爱吃的。每次林彦俊都会先吃完面条，然后才用汤匙把蛋黄捞起来，轻轻戳破后迅速吸进嘴里。
坐在小沙发上，林彦俊捧着碗打开老款的小电视看看新闻。电视里播报着圣诞节快到了，商场什么的都开始大折扣，烤火鸡也只售半价。
林彦俊盯着电视里烤火鸡的影片，心想着半价出售又如何，一个人也吃不完。这样想着，林彦俊又吸入了两口面条。
解决了洗澡和晚餐的问题后，林彦俊又抱起吉他。他那把吉他其实已经有些老旧，弦也有点跑调。林彦俊曾经到乐器店去问过能不能修理，老板说太老了只能换新。
林彦俊不是换不起，只是暂时还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吉他。吉他是林彦俊很重要的物品，又或者说是陪伴他度过数个漫漫长夜的朋友，还是让他能穿得暖和吃得饱的赚钱伙伴。
“欸，你说我把你换掉的话，别人还会停下来听我弹吉他唱歌吗？”
林彦俊低头看着手里的吉他，修长的手指在弦上游走。“哐”的一声，弦断掉了。林彦俊不禁笑出声，抱住吉他往后躺下。
“你是在生气我吗？还是同意我买一把新吉他？”
林彦俊一只手枕在后脑勺，眼睛望着天花板。窗外传来微弱的Christmas Song，看来已经有人开始期待圣诞节了。
隔天一早，林彦俊就下楼买早餐。法国人格外注重早晨醒来的第一餐，肯定是要吃谷类还要喝牛奶。林彦俊房子的楼下有一摊早餐档，业者是一位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婆婆。
以前林彦俊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后来是老婆婆注意到了，叫住了他，用法语给他说了一大串早餐的重要性。林彦俊也只听懂了面包，牛奶那几个词，以为老婆婆是在推销她卖的东西，也就捧了场。后来发现挺好吃，又养胃，就顺其自然地每一天光顾。
“嘿年轻人，今天怎么那么早？”
老婆婆习惯地给林彦俊拿了两个蓝莓酱面包和一罐原味牛奶，装进袋子后给林彦俊递过去。
“修理，这个。”
林彦俊举起吉他，说了句简单的法语，再指了指。也不知道老婆婆听没听懂，只是点点头。接过林彦俊给的钱，低头在围裙的口袋找零钱给回林彦俊。林彦俊戴着耳机，耳机里播放的是最近自己弹的几首曲子。
歌词还没填上，林彦俊哼着走着，看见什么东西就代入歌词里唱一遍。钟楼啊，河边啊，圣诞树啊。
上一次去的乐器店还需要买火车票搭过两站才到。林彦俊寻思着想要省点钱，恰巧看见了一间挤在其他大品牌之间的不起眼小店，走近一看发现居然是乐器店。
“叮铃铃，”一推门，门上挂着的风铃就响了起来。店的主人闻声抬头，让林彦俊有点惊讶的是老板竟然是一位看起来很小的年轻人。
“Bonjour.”
问候了一句后，老板才注意到来者是亚洲人面孔。
“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在异国待得有些久，突然听见熟悉的母语，说实话林彦俊还是感觉到有点亲切感的。可是老板的音调听起来又有点奇怪，像林彦俊之前在台湾交到的马来西亚朋友的口音。
“我想换把吉他。就...像这样子的。”
老板瞧了眼林彦俊手上的那把吉他，然后扭头看向墙上挂着的各式各类款的吉他。
“要完全像你手中那把的已经没有了，我尽力给你找找相似的吧。不过我需要时间，大概一个礼拜吧。”
说完，老板就从柜台前拿了张名片递给林彦俊。
“我叫尤长靖，这是我的名片。请问先生怎么称呼？”
林彦俊看了眼名片，上面写着Chin尤长靖。
“我叫Evan，林彦俊。”
03.
林彦俊一天没到喷水池那唱歌卖艺，他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只有在附近逛逛。平常人大多数都只是听歌不看人，林彦俊经过喷水池旁时无意听见几个路人说今天怎么没看见那个唱歌的人。
说实在的，这年头街头卖艺的人不少。就说林彦俊在的这一区，至少就有其他三个卖艺的人。所以可以被记住大概是格外幸运的事情。人来来往往，每天都在为生活奔波，能停下脚步去欣赏一首歌真的不容易。
到晚饭时间了，林彦俊到快餐店里买份汉堡跟薯条打算回家才吃。回家的路上挺暗的，要不是走习惯了可能都会觉得可怕。林彦俊手上提着的袋子晃啊晃，嘴里还哼着昨夜想的曲。
路过一座钟楼，每到一个整点就会咚咚响一回。林彦俊抬头看，时针指向八。钟楼是古典式的那种，高高的耸立着，经过风吹雨打看起啦已经不那么壮丽。可时间依旧在走，这座钟楼每天仍然在工作。
回到了出租屋小区，楼梯口上挂着一个风铃，风一吹过就叮叮当当响不停。习惯了风铃声，就像是迎接林彦俊归来那样。林彦俊踩着老旧的木板梯上去，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栋楼的岁月。
林彦俊住在五楼，一层楼里有四间屋，双双对立。快到五楼时，林彦俊就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
“林先生？”
林彦俊闻声扭头，发现对面屋门前站着的竟然是尤长靖。
“你住这里吗？”
林彦俊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尤长靖像是很雀跃一般地笑起来。
“我第一天搬来，没想到和你是邻居，多多关照哦！”
“好。”
短短的对话之后，林彦俊和尤长靖都各自进了屋。林彦俊和往常一样，手里拿着晚餐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新闻。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烈，林彦俊起身站在窗口旁往外看。家家户户都立着一棵圣诞树，孩子们兴奋地拿着挂饰要往圣诞树上挂。
林彦俊转身，背靠着窗。情感最浓烈的时候应该是在夜晚，来得太快又猝不及防。林彦俊开始想念家，想念爸爸妈妈。林彦俊走到房里床边的台灯桌上拿起了烟盒，他其实不常抽烟，但有时候心情不好抽几根烟真的能帮助缓解。
白色的烟从嘴里呼出，飘散在空气中，再消失不见。屋里没有抽风机，林彦俊只能站在窗边，打开细微的缝让烟味散出去。外面吹进来的寒风让林彦俊有点冷，第二支烟还没抽完就拧息扔掉。
林彦俊躺在床上，脑海里突然浮现尤长靖的模样。可能是看惯了外国人的样子，也习惯了大街上所有的人眼里都只有手机，对陌生人微笑似乎是很大的问题，林彦俊自己也做不到。
所以今天当林彦俊推开乐器店大门时，尤长靖对他露出微笑的那刹那，就像是路边卖花的小孩给路人递上了一朵花那样，脸上的笑容清澈纯真。笑眼弯弯的，像是小精灵玩着玩着不小心闯入凡间那样。
林彦俊反手捂住眼，又想起了刚刚和尤长靖的第二次相遇。对面的五十九号房已经放置很久，前两天才看见屋主来收拾。林彦俊想到了以后每天早晨出门都会碰上一个爱笑的人，就像是每天收获一份温暖那样。想着，林彦俊笑了出来。
04.
隔天一早，林彦俊出门果然撞见了尤长靖。尤长靖背着一个小背包，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很明显是刚睡醒的模样。
“早。”
先说出口的问候连林彦俊自己都被吓到，随后迅速涌上来的害臊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脸和耳根染红。林彦俊觉得自己不大对劲了，但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早安。”
尤长靖弯腰穿鞋，听见林彦俊的问候就抬起头回应，系好鞋带后甩了甩脚确定舒适以后才站直身子。尤长靖今天穿了很可爱的毛衣，上面印着卡通人物史努比查理的样子。
“你要去开店了吗？”
“没有，我要先坐火车过两站去那里的乐器店帮你找吉他。”
林彦俊嘴巴微微成O型应了一声，尤长靖朝他点了点头以后就走到楼梯处。
“额那个，”
林彦俊有点慌乱地开口，眼睛眨了眨，咽了口水。
“还有什么事吗？”
“明天圣诞节你有约吗？”
“没有欸，你要约我吗？”
尤长靖回眸那一笑，又再一次让林彦俊失了语言能力。林彦俊真的觉得自己有问题了，回头该找找到底哪里出问题。
“我看电视新闻说，烤火鸡卖半价。一个人吃不完，你明天要是有空的话，一起吧。”
“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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